曹腾|听不见,对一位乒乓球亚军意味着什么( 三 )



曹腾|听不见,对一位乒乓球亚军意味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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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 |曹腾在比赛场
考核期结束他被教练留了下来。队里有十几个不同程度的残障孩子,有的只有一支胳膊,有的和他一样是聋人孩子,最大的二十来岁,最小的七岁。除此之外还有许多健全孩子,他们在一起训练。
专业训练一年不间断,只有过年放几天假,平时上午上半天文化课,下午和晚上都在球场练球,周六周日也是如此。这是一个相对封闭的环境,曹腾年纪小,又有听力障碍,教练把他看得死死的,不让他出校门。
在本该调皮的年纪,曹腾表现出与年龄不相符的成熟,他的世界里只有球场、球拍、乒乓球。即使打球枯燥,他也不轻易表露出明显的情绪,与他交心的朋友很少,只有一个比他小一岁的男孩,和他一样耳朵听不见,他们结伴一起训练一起吃饭。
来训练场两三年,有一天曹腾感到自己的状态明显不对,听力比以前更糟糕了,即使佩戴助听器,听到的也“全是杂音,稀稀疏疏的。”听不清,音质混浊,细小,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过来的。严重时,他还出现了“眼震”的现象——突然一阵耳鸣,眼睛会晃一下,脑部会晕眩。
母亲也感受到了他的变化,她与儿子通话,听不懂他的发音,儿子也说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后来他们只好视频聊天,曹腾在聊天时下意识地会盯着对方的嘴唇,试图通过读唇了解话语的含义。武赵兰不明白儿子已经是重度听障了,听力为什么还会下降,除了更换功率更大的助听器,她也别无办法。
2016年、2017年那两年,是曹腾最低谷的时期。耳朵带来的“眼震”持续折磨着他,他看不准球的位置,经常打偏,教练吼他,把他的退步归咎于训练不认真。这种状态有时持续半小时会慢慢缓解,有时一上午也无法练球,他的队友也觉得扫兴,和他对战不了几个回合,他越发急躁,犹豫,失去控制。
2018年之前,他们出去打比赛,无论是团队还是个人都没有取得理想成绩,士气持续低落。加上听障群体的比赛不多,他们极少出河北省参赛,每天就只有练球,练球,练球。他的队友赵帅是团队中唯一青云直上的人——他的左臂残疾,右手也严重扭曲变形,无法伸展,他将球拍绑在手上打球。2012年他在残奥会上一举夺冠,随后又在2016年蝉联桂冠。
赵帅是他的偶像,他们也经常切磋练球,交流技艺。由于成绩显著,那两年赵帅经常离开队伍,去别的省份培训,接受更高阶的训练。队友们也陆续离开,只不过他们是永远离开竞技场——有人中途选择了滑板,更小众的运动;有人回家接受父母安排,去流水线打零工。
曹腾也想离开,他觉得自己不是这块料,练了这么久,没有成绩,他产生怀疑,憎恨乒乓球。他说自己是“破罐子破摔”,摔得够彻底,他连球也不练了。
母亲武赵兰去队里看他,来到球场找不见人,去寝室瞧见他躺在床上打游戏。她气坏了,把儿子拽起来狠批了一顿,决定留下来,就在训练场附近租个房子,陪读。
那段日子,母子俩的关系一直是拧着的。武赵兰没收他的手机,就在球场盯着他练球,快到饭点才回出租屋做饭,晚上到了时间点必须关灯睡觉。他们也坦诚交谈过,武赵兰问他不打球你干什么,曹腾过了半响才回答:我好像也不会干别的。曹腾又重新回到了练球的状态,比以前还要刻苦。
2018年,人工耳蜗手术可以免费申请,知道这个消息后武赵兰有犹豫,她怕效果不好耳神经也毁了,她小心翼翼地问曹腾做不做,曹腾很坚决地说做, “赌一把,还能糟糕到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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