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守|回望篮筐

我上初中那会儿 , 六十八中的篮球运动不在社团活动之列 , 也没正式组织过班级联赛之类 , 但每天中午篮球场上却热闹得很 , 三五人小打小闹的 , 一两个人专练投篮的 , 不知是谁一撮合 , 马上就打开了比赛 。
围观篮球比赛的师生也是最多的 。 篮球场紧邻学校食堂 , 师生们端着饭盒儿边吃边看 , 品头论足 , 为漂亮的进球喝彩鼓掌 。 场内场外挺火爆 。
篮球场高个儿如林 , 在六十八中的球场上却有一位叫王文发的老师 。 他身高一米五多 , 却成为场上的大明星 。 六十年过去了 , 我对他记忆犹新 。 在篮球场上 , 王老师大约比别人矮一头还多 , 但他却是场上的人物 。
比赛了 , 他就显得出类拔萃——他本是前锋 , 却总从后方防守开始 , 左突右攻 , 不惜体力冲到前场 。 他特别灵活 , 由于个儿矮 , 重心低 , 运球过程中拍球距离短 , 加上速度快 , 高个子反而很难抢下他的球 , 对方就逼他犯规;王老师则晃来晃去 , 腿短捯得快 , 防守方虽横拦竖挡也防不住 , 让他过了人 , 又追不上 , 只能看着他上篮进球 。 王老师的上篮动作很特殊——他是连蹦带跳 , 一气呵成 , 动作连贯 , 令防守队员无法拦防 。 整场看他运球奔跑 , 游刃有余 , 得心应手 。 那蹦跳、蹿跃虽不十分舒展 , 却也别具风采 。 他的绝活在于“快” , 投篮命中率高 。 王老师投中之后往回跑的姿势也独特 , 扬头挺胸 , 一头长发一颠一甩的 , 也是看点之一 。
六十八中的篮球赛是纯娱乐性的 , 有时场外有体育老师盛琦进行普及性解说 。 他有点调侃地说:“郎老师——”(他故意把 “王”“郎”说得含混不清) 。 “郎老师好像是蹲着跑吗?郎老师是坐着投篮啊……”听者都明白他这是损王老师个儿矮 , 像武大郎 , 大家都笑 , 而王老师则不以为意 。
我的同班同学高潞企也是篮球怪才 , 与王老师的激情四射相比 , 他是冷如冰霜式的 。 他是以老牛拉慢车的方式打球 , 慢条斯理 , 但总出现在最需要的位置上 。 他不参与防守 , 是那种喂饼式的打球——他只要接到球 , 三运两拍 , 即打板儿上篮 , 百发百中 。 围观的师生就等着看他这一手 , 然后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 王老师打球喜怒溢于言表 , 得分后大吼 , 挥拳庆祝;高潞企却总闷声不响 , 面无表情 。
六十八中的篮球运动影响了我 。 后来在下乡的日子里 , 我在小南河村也参与篮球运动 。 他们邀请我当裁判员 , 我当了好几年场上裁判 , 受到双方好评——之所以能当好裁判 , 与六十八中的篮球熏陶关系很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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