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周燕都遗址博物馆 寻找最早的北京( 二 )


1964年琉璃河镇黄土坡村村民施友发现的两件青铜器中的一件:叔鼎,鼎内铸有铭文“叔作宝尊彝” 。
琉璃厂,曾经享誉世界的古玩交易市场,从弗利尔美术馆中的商周鼎彝,到大英博物馆中的明清御窑珍品,如今全球顶级博物馆中最引人瞩目的中国古代艺术品,太半都曾在这里经手出入,无数古玩书画的传奇故事在这里流传 。
尽管当施友到来时,这里已然辉煌不再,但传奇故事仍给他安排了一个角色,只是他的高光时刻,在两个铜疙瘩摆上柜台时就迅速画上了尾声 。店员在仔细检查后发现,这两个铜疙瘩的历史至少有三千年之久,它们是周代贵族祭祀宴饮的礼器,其中一件是鼎,内部铸有“叔作宝尊彝”的铭文;另一件是爵,铸有“父癸”两字铭文 。根据两年前颁布的《文物保护管理暂行条例》:“一切现在地下遗存的文物,都属国家所有” 。这两件文物被当即扣下,收归国有 。
“当时给了他一块钱路费作为奖励”,西周燕都遗址博物馆空旷的展厅里,办公室主任陈国栋指着墙壁展板上的一张照片说道,那是一个典型老农民的形象,穿着松松垮垮的白衬衣,扶着一把铁锨站在黄土地上,脖子上青筋裸露,常年风吹日晒的粗粝面颊上带着茫然的笑容,让人不禁想起多年前他挖出两件文物时的模样 。同样的表情也出现在发现秦陵兵马俑和四川三星堆青铜面具的当地农民脸上——历史似乎就是喜欢找上这样朴实困惑的面孔,将唤醒过去的使命交到他们布满老茧的手上 。
陈列于西周燕都遗址博物馆的施友照片 。
“可惜你来晚了,几个月前他刚刚去世,不然应该让他本人给你讲这个故事 。”施友本人或许无法理解他无意间的发现具有何等重要的意义 。在博物馆的解说词中,琉璃河西周燕都遗址的发现被追溯到1945年 。根据一种流传的说法,一位名叫吴良材的业余考古学家,出差途径琉璃河时,在这里搜集了一包古老的陶片,把它送到了著名的考古学家苏秉琦手中 。苏秉琦通过对这些陶片的研究,认为这是处有价值的遗址 。
“这些陶片后来也没找到 。但实际上,陶片也说明不了什么问题 。”博物馆的研究人员李亮解释说,只要是古代有人类居住生活过的地方,几乎都会发现陶片,这在考古学上是很普遍的事情,不能从中推断说这里有处很重要的遗址:“这就像是你挖出个杯子,顶多只能说这地方有人住;但如果你挖出个王冠,嗯,那这地方就很可能是个宫殿了 。”
施友发现两件青铜器就像碰巧挖出的王冠一样,对训练有素的考古学家来说,它是历史这位善耍诡计的惯犯在现场遗漏的关键物证,每个线索都可以引起层层推断和联想 。鼎和爵这两件三千年前贵族专享的器物,直接可以推断出应该有贵族在这里生活 。贵族也不可能让自己的宅邸孤零零地耸立在四面无人的荒原上,按照中国古代的城市规划,贵族应该居住在城市中 。那么这里应该有座城市 。
西周燕都遗址博物馆 。
这条逻辑线看起来顺理成章,指引的线头——那两件珍贵的青铜器——也已经发现 。但还需要一双敏锐的眼睛把它们串在一起 。
“差一点”
被遗忘、被错过的地下都城
视线随着汽车的颠簸变得摇摇晃晃,目光所及,是一片拆迁中的农舍,随处可见的断砖碎瓦点缀着生长茂盛的庄稼地和灌木丛,就像新鲜出炉的古代废墟——根据规划,这里将会建成一个考古遗址公园 。尽管时过境迁,但一双训练有素的眼睛仍能认出当年的遗迹 。
“这是当年我们发掘的灰坑,就是你们平常说的垃圾堆”,赵福生指着车子前方一个十字路口说道 。这位年过七旬的考古学家身材高大、精神健旺,满头银发剃成短短的毛寸,记忆力和表达能力就像身手一样敏捷,哈哈大笑时让车座都跟着一震 。刚一上车,他就把双腿舒服地盘在车座上——这是许多考古学者职业生涯中养成的习惯,在野外工作没有马扎或是板凳时,盘膝坐在地上就算是休息 。他烟抽得也很凶,这是田野考古工作养成的另一个习惯,浑身散发的烟味能让肆虐的蚊虫被熏得退避三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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